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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学论文(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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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学论文篇1

【关键词】气;天人合一;动而不已;中医理论;社会;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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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feng.

“气”在中医学典籍及临床诊疗用语中广泛地使用着。如天气、地气、人气;精气、神气、血气、元气、脏腑经络、营卫之气,正气、邪气,治则中的补气、破气,中药学中的四气、益气药、下气药,其他疗法如针灸、气功和按摩等操作过程中的得气、运气、调气等。以“气”组成的中医学术语远不至于此。这些含有气的词其意各别,其故何在。“气”组成的中医学术语何以能与中国古代其他学科(如天文、地理、哲学等)相互使用呢,其内在原因是什么?由于中医学理论和实践涉及天文、地理、生物、人文、社会、哲学、科学等多方面、多学科,范围甚广现就《黄帝内经·素问》中有关“气”的内容进行研讨。个人学识有限,错误之处敬请医界同仁及广大学者指正。

1资料分析

1.1从人的呼吸和饮食研究气《素问·宝命全形论》“人以天地之气生”[1],《阴阳应象大论》“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1],《六节脏象论》“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1]。中医学认为:由人的呼吸之“气”是天气,由口嗌进入人体的饮食等是地气。人是依靠天地之“气”生成和维持生命的。就是人以天地之气生。呼吸之天气,人眼是看不见的称为无形之气,进入口鼻之地气是饮食等,它们是可见的称为有形之气。二者是“气”存在的不同形态。现代科学证明:呼吸之气是以氮氧为主的空气,它们在一定条件下是有形的;人类的饮食是由水、动物、植物、微生物和矿物质组成的,五者几乎包括了

地球上所有的物质成分。可见《素问》所论述的“气”就是自然界一切有形和无形物质的总称或对其的认识。

在人体内,呼是气之升,吸是气之降,饮食入胃是气之入,消化排泄是气之出,此种作用称为“升降出入”,维持着人生命的全过程。《素问·六微旨大论》“非升降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出入无以生长化收藏”[1],这种作用如果发生障碍“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1]。这种种作用变化,人或生物就生病或死亡。“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也,器散则分之,生化息矣”[1]。凡是具有“升降出入”作用的个体《素问》均称为“器”。人体、生物个体和群体,社会,宇宙及其内部的星系、星体、分子、原子,时间及空间均具有此作用,都可以称为器。器就是能进行升降出入的个体,包括生物、非生物、有形者、无形者等(请参下述)。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形归气…气生形”[1],《素问·六节藏象论》“气合而有形(形:人眼能看见的形态,包括生命的和非生命的),因变而正名”[1],《素问·五常政大论篇》“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1],《素问·天元纪大论》“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化生万物,气有多有少形有盛衰,上下相召损益彰矣”[1]。“气合”及“气散”是形气转化的两种方式和物质基础。其转化表现条件有:自然界的,生物界的,人类社会及人类思想意识和人类创造的科学技术等,在“合散”成个体过程中上述条件或单独或复合起着作用。构成人体的元素成分已经清楚,没有人的生物作用它们是不能组成人体的。宇宙是由大爆炸及不断膨胀的自然界的“气合散”作用生成和存在的[2],没有这一自然界的条件就没有宇宙及其中的一切。个体的千差万别是由参加“合散”过程时各种“气”的多少及“合散”条件而定。形,成之后就有象,象是人们眼目和意识中的形。由此产生了中医学的脏象理论和望诊技术。

《素问·天元纪大论》“太虚廖廓肇基化源,万物资始……气佈真灵总统坤元,九星悬朗七曜周旋……生生化化品物咸章”[1]。《五运行大论》“气为人之下太虚之中大气举之”[1]。古人认为太虚是无穷大的,天空中的宇宙及其中的天体和大地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气”存在的现象,大气的力量是无穷的。气是由有形和无形及各种力组成的。

1.2从“动而不已”来看《素问·六微旨大论》“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物之生从乎化,物之极由乎变,变化之相薄成败之所由也……故气有往复,用有迟速,四者之有而变而化……成败倚伏生乎动,动不已则变作矣”[1]。升降是天地之“气”运动形式和作用;天和地又是“气”存在的不同表现,两者都是“气”存在的表现。以此类推宇宙内外的一切都是“气”存在的不同形式的表现;它们以各自的运动规律永不停息地运动着。事物由化生而成,由变而败坏以至毁灭,此一事物能变化成另一事物是由事物本身的动而不已,及其自身之外的一且动而不已引起的,动而不已的形式在《素问》中有:合散、变化、转化、生长壮老已、生长化收藏、象变、“器”的存在与毁灭等。

人类的心脏在其一生中是动而不已的,从而使脏腑功能正常地进行着《素问·灵兰秘典论》“心者君主之官,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使道不通形乃大伤”[1]。生物的生长壮老已和生长化收藏是由其自身的动而不已完成的。太阳以它的动而不已约束着系内各星体有序的动变着,它的任何变化都可以引起系内星体出现异常。宇宙中各星系、星体各自动而不已保持着其系内外各星系的有序运行。个体和群体只有动而不已才能存在。

“气”是以动而不已致使有形和无形的事物时刻不停的形成、存在、发展、毁灭和转变等永恒地进行着;事物的内、外部的“气”动而不已的形式和规律各别;“气”动而不已造成宇宙及其内部的星系、星体到原子、亚原子和其中的各种力的相互转化及生物、人类社会等事物的相互依存、转化等。我们把这称其为“动而不已”理论或“动变作用”理论、或“动变论。”

2讨论

2.1用“气”的“动变作用”理论看中医学《素问》在两千多年前引入《易经》中的八卦、阴阳五行、五运六气等理论研究了“气的动变作用”,及其在中医学方面的应用。如应用在经络藏象精气神等人体的保健、生理、病因、病理、发病、诊疗等各个方面,形成了中医药学的理论及各种疗法,有效地指导着中医学防病治病和保健工作。《易经》以六爻、八卦、重卦、阴阳等形象的论述了“气,动而不已”的特点和变化方式。阴阳、五行还用以对气进行分类,前者把气分为阴气、阳气、阴中有阳和阳中有阴等四个类型,后者把气分为木气、火气、土气、金气和水气个五型,结合阴阳又分为10个亚型。此两种分类方法可用于任何事物的分类或分型。阴阳以其“平秘、平衡、消长、转化和决离”等;五行以生克制化乘晦等方式来研究“气”的动而不已和其相互作用及其在中医学中的应用。五运:有天之五运(风寒暑湿燥火)和地之五运(木火土金水)之别,两者以太过、不及和平气来描述天地之“气动而不已”的规律及其对大地上气候、人类及各种生物和事物产生的影响和(或)所致的变化等。藏象经络学说结合上述四种学说及精气神等生理病理变化藏于内、而象见于外等的研究:形成了天人合一理论,指导着中医学的保健和治疗工作,如按四季气候变化不同的摄生方法(《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病因学中的三因致病,发病学中的“正气内存邪不可干”,诊治中的四诊八纲,辨证论治,及疗法中的补气、益气、调气、行气、破气、运气、治未病等;更以气的动而不已为指导把天地(包括宇宙及自然界)、人、人的思想意识、人类社会、生物界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中医理论和中医学模式:天体(自然界)、生物、人类-心理、思想意识和社会的医学模式。

2.2用“动变作用”的观点来看现代科学和文化人们对大千世界物质的认识从古代宏观的几种(木火金水)到现代微观的几种(分子、原子、亚原子)等都是有形可见的,天文学中的黑洞,宇宙中的暗物质、暗能量现在是看不见的,所有这些都可看作是“气”的有形和无形的存在。宇宙是在140~150亿年前一次大爆炸中出现的,从其形成至今尚在不断的膨胀着而且越来越快[2]。是人们截至目前已知的最大变化,这可看作是“气”的“合散动变”作用在自然界中的最大显示;但是大爆炸是怎样来的和爆炸之前又是什么情况现在仍然是未解之谜。

宇宙中各星系和各种星体都是依靠其内部不断运动(合散)变化产生的力量才能在各自的轨道上不停而有序地运行着,并在运行中合并其他丧失原有动而不已规律而毁灭的天体使自己存在和发展的,反之毁灭。天体是靠其内、外部动而不已存在着,分子、原子也是如此。

宇宙的空间是由大爆炸和不断膨胀造成的;从星系、星体到亚原子等它们是以各自个体及其运动轨道划出范围为其空间;生物个体出生后不断膨胀及群体在其活动中占有的范围是个体和群体的空间。空间是由“动变”作用产生的。

时间是人们对某一星体运行轨道的分割,如太阳年、太阴年、回归年和恒星年等;或对于某元素衰变阶段的划分等方法作为时间单位的。时间是各物动而不已的产物,和空间一样离开了动而不已作用时间也是不存在的。

人类社会、国家、政体、团体、小集体、家庭等都有产生、发展的上升阶段和衰败、灭亡的下降时期,这些变化都是在动而不已中产生的。

人脑对传入传出的各种信息的接受和处理是它的“动变”方式之一。人的思想意识的出现、发展、成熟和运用及其产生的效果等是人脑的另一种动变形式。哲学是人脑对外界事物的认识、抽象和反复而创造出来的,认识、抽象正是人脑动而不已的形式,离开了人脑的动而不已,哲学也就不能为人类发现的了。

化学、物理学和数学是对物质“动变作用”的不同研究方法。如化学中的化合和分解。物理学中对力、热、声、光、电、磁、分子、原子、亚原子等的研究,都是对上述各种物理现象动变形式的研究;又如对温度的产生、变化可影响或改变物质的物理状态等,说明了气的相互间的作用,而温度的产生和变化则是由太阳等动而不已造成的。数学是以各种运算方法来揭示各种事物的运动规律,从简单的加减乘除到高级数学的运算方法、成果等都是研究事物动而不已规律的方法。三者均可用于各种事物的“合散动变”作用的实验与理论研究,及对天文、地理、生物、社会、医学和哲学等学科的研究与开发。用之于中医学阴阳五行理论方面的研究可以扩大其思维、思路及方法。

中医药学运用“气”动而不已的理论把自己和外界的一且联系起来形成其理论体系,为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做出了伟大的贡献。这个理论至今仍然是有其强大的生命力的,与现代科学观点在许多方面有相同的认识。使用现代科学成果及研究方法对中医学中“气”进行研究和探索一定能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

【参考文献】

气象学论文篇2

英文名称:ScientiaMeteorologicaSinica

主管单位:江苏省气象局

主办单位:江苏省气象学会

出版周期:双月刊

出版地址:江苏省南京市

种:中文

本:16开

国际刊号:1009-0827

国内刊号:32-124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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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刊时间:1980

期刊收录:

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CSCD―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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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核心期刊(2008)

中文核心期刊(2004)

中文核心期刊(2000)

中文核心期刊(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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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学论文篇3

摘要:中国古代辉煌发达的科技文明,诞生了一批重要的科学伟人。重要科技人物的思想推动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对梳理科技思想变迁、分析科技发展动因具有重要意义。气象科技的发展孕育在天文地理、农工水利等各个学科中,很多历史上著名的天文学家、地理学家、农学家、水利学家和医学家等在推动古代气象科学认识技术和气象观测技术发展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这种多重身份的糅合也使得古代气象科技人在发明创造方面具有独特的特点:发明主要针对农业生产、人民生命健康等方面服务;造就了我国悠长的农林气象史;受限于人物个人发展,气象科技发展具有时期性。

关键词:春秋至隋唐;气象;科技人物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学技术的发展对于人类社会文明不断地向前迈进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科学技术最初在人类的生产生活过程中产生,是一部人类认识、改造、控制自然的历史,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经验的结晶①。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分工的细化,出现了专业的科学技术研究人员。本文通过总结我国春秋至隋唐时期历史上在气象科技方面做出贡献的典型人物,分析其在科学思想、专著、技术发明等的成就,结合时代背景和人物自身经历,研究气象科技人物的组成特点,及气象科技成就的主要特点。

一、重要气象科技人物

1.秦汉时期的气象科技人物

秦汉时期是中国封建王朝的初建发展时期,在这400多年的时期中,建立了统一王朝,社会相对稳定,为学术文化思想活跃提供了环境。秦汉时期的统治者很重视天文气象的发展,设有专门的官员,在长安建造观象台灵台来进行天象观测,使得在这一时期中,中国的气象体系走向完善,并在古代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②。这一时期有张衡、张仲景、王充、董仲舒、京房、崔实等人在气象科技方面做出贡献,主要包括张衡气象仪器的发明创造;《伤寒杂病论》中的医疗气象理论;《论衡》对于降水、雷电成因的研究;《雨雹对》中对于冰雹成因的认识;《易飞候》《四民月令》对于天气的站占验等③。其中,张衡和张仲景是在这一时期具有代表性的气象科技人物。

张衡,字平子,汉族,南阳西鄂,南阳人,生于公元78年,卒于139年,我国东汉时期伟大的天文学家、数学家、发明家、地理学家、制图学家、文学家、学者。在气象方面的贡献,张衡发明制作了相风鸟。相风鸟就是一个很轻的鸟形物悬在杆头,鸟的头部所指便是风向。“灵台”相当于国家天文气象观测所,就安装了这种铜制的相风鸟,用来测定风向和风速,这对于生产生活和军事都是非常重要的,也为后人的气象预测和预报提供了最初级的基础④。

张仲景生于公元150-154年,卒于215-219年,名机,汉族,南阳人,是东汉最有成就的医学家,被称为医圣,著有《伤寒杂病论》。张仲景在气象方面的贡献体现在医疗气象学上,其理论继承和发扬《内经》的学说,通篇建立在“气”的基础之上。对于四季的正常气候,张仲景表述为“四时之气”,对于异常的四季气候,张仲景表述为“时行之气”,比如春天应该暖和,结果出现倒春寒;这种反常的气候就可能造成人类的疾病。医学家对于正常气候和异常气候进行精确掌握,并根据天文气象知识采用不同的治疗方法,是医疗气象理论与实践系统走向成熟的表现⑤。

2.魏晋隋唐时期的气象科技人物

隋唐的统一,结束了从西晋末开始的近300年的分裂割据时期。这种大一统的稳定繁荣局面,对于思想的活跃发展,学术文化的交流,甚至是中外文化的交流都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在这一时期,统治者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也大力的推动天文气象学的发展,使其在深度广度上都有一定的进步。隋唐五代时期主要创造相风旌、占风铎、占雨石,详细分析日晕,并合理解释虹之成因,将风力分为10个等级,并把风向分为24个方位。这一时期还涌现出许多气象学家,如北魏贾思勰所作《齐民要术》、初唐李淳风作《乙巳占》、黄子发编著预报风雨的著作《相雨书》、裴行俭和李愬对于军事气象学的发展等。其中贾思勰、李淳风和黄子发最具有代表性。

贾思勰,生于公元386年,卒于543年,后魏时人,汉族,益都(今山东省寿光市西南)人,曾经做过高阳郡(今山东临淄)太守,是中国古代杰出的农学家,著有《齐民要术》,系统地总结了6世纪以前黄河中下游地区农牧业生产经验、食品的加工与贮藏、野生植物的利用等。在《齐民要术》的开头,贾思勰就阐述了掌握好气象条件是农业的根本大事,注意温度、雨水变化等天气情况对于土壤的影响。其中包含了气候、物候、节气、天气等方面的知识,对于各种作物都细致地提出了每一项生产技术的农业气象指标,做到“顺天时,量地利”,并计算其经济效益。对于畜牧气象,也做了具体可行的气象条件论述。齐民要术是气象学应用于农业生产中的典范,对中国古代汉族农学的发展产生有重大影响⑥。

李淳风生于公元602年,卒于670年,汉族,唐代天文学家、历算学家,岐州雍人(今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精通天文、历法、数学、阴阳学等,编著中国古代第一部星象巨著《乙巳占》。在《乙巳占》中,包含有关于风力划分等级的内容,对于各种怪雨的情况进行了记叙,记载了观测太阳的许多现象,对于日月旁的云气,也做了非常细致的分类。这些都对古代气象的预报产生了深远的影响⑦。

黄子发,唐朝人,生平失考。著作《相雨书》共10篇,是古代第一部系统性的天气预报著作。内容包括候气30条、观云52条、察日月星宿31条、会风4条、详声7条、推时12条、相草木鱼虫玉石14条、侯雨止天晴7条、祷雨3条、祷晴9条,共169条。《相雨书》不是天气谚语,而是经过验证和选择的预报指标。其根据预报内容的分类也为后来的占验书提供了参考,很多方法沿用至今。此书各篇都引用例子,在气象预报的实用性方面更近了一步⑧。

二、气象科技人物的特点

1.春秋至隋唐我国农学家对气象科技进步具有重要贡献

气象和农业是紧密联系的,尤其在古代受到生产技术的制约,农业对自然环境的依赖度和敏感性更强。春秋至隋唐时期在气象对农业生产影响的关注上,主要是对气温、光照、热量、水分等要素进行研究和总结,摸清其时间和空间分布的规律,为农作物的栽培时间时节,农作物的种植规划布局提供指导。

贾思勰在《齐民要术》的开头,引用《氾胜之书》,阐述了掌握好气象条件是农业的根本大事:

《氾胜之书》曰:“凡耕之本,在于趣时和土,务粪泽,早锄早获。春冻解,地气始通,土一和解。夏至天气始暑,阴气始胜,土复解。夏至后九十日,昼夜分,天地气和。以此时耕田,一而当五,名日膏泽,皆得时功。”⑨

“趣时”即“趋时”,就是掌握气象变化,对于耕田来说,最重要的是注意温度、雨水变化,化冻、件对工作效率、产量、品质的影响。贾思勰指出的是季节变化,即气象条件的时间变化。

2.春秋至隋唐中国气象科技人物往往具有多重身份

春秋至隋唐时期中国的气象科技人物大多不是专职人员。与现代科学相比,春秋至隋唐中国科技的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没有明确细致的学科分类。统治者所设的官方科学机构所涉及的学科相对比较全面,民间的科学家心系百姓的生活,所研究的领域也十分广泛。这使得许多气象科技人物的研究面非常宽广,并且大多拥有一个杂糅的身份。他们在对气象科学进行研究并作出贡献的同时,在农学、军事学、医学、天文学、地理学和哲学方面均有建树,其中,与农学的关系尤为紧密。因而,其他学科的科技发展可以带动气象学观测研究技术的进步,气象学的发展也可以反作用于这些学科,促进相邻紧密学科的进步。

此外,春秋至隋唐中国气象科技人物大多在朝廷中担任官职,并做出了较大的贡献。可以看出,国家和政府的支持有力地促进了气象科技的发展。(见表1)

3.中医“气”之思想促进了古代气象在健康方面的服务作用

气象要素是影响人类健康的主要因素之一。在春秋至隋唐时期医学实践中,学者认为医学来源于食和巫。即人类与自然界的物质交换与精神交换。而这两者,都与气象有关。

两千多年以来,《内经》不仅是中国,而且也是东方医学的渊源和基础。其理论核心运气说,是建立在人与自然关系,主要是人与气象关系的基础上的。《内经》也是古代医疗气象理论的大成之作。

东汉名医张仲景所著《伤寒论》中的理论,继承发扬《内经》的运气学说,通篇都是建立在“气”的基础上的,如:春气温和,夏气暑热,秋气清凉,冬气冷冽。⑩

上述理论说明,那时医学家对于正常气候、异常气候都能很精确的掌握“按斗历占之”,大量运用了节气知预测气候变化,在此基础上“对症下药”,根据不同气候情况采用不同的治法。

通过本文的分析,可以总结出气象人物的如下特点:第一,春秋至隋唐气象科技人物的活动研究对于气象科技的发展有着突出的贡献,这些气象理论及科技发明广泛的应用在农业的生产和预报,还应用于气象灾害的规避、气象医疗和健康等方面。第二,我国古代气象科技人物与相关学科领域有较多的联系,与农学接触最为密切,与军事、医疗、天文、地理、数学、哲学等方面均有不同程度的关联。这种学科领域上的关联,使春秋至隋唐中国气象科技人物在学术思想方面具有较强的兼容性。第三,春秋至隋唐中国气象科技人物的身份大多是朝廷官员,由此可以看出国家政府的投入与支持对于气象科技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引文注释

①高达声.技术哲学与技术史[J].自然辩证法研究,1990,6(5).

②温克刚.中国气象史[M].北京:气象出版社,2004:139.

③洪世年,刘昭明,著.中国气象史(近代前)[M].北京: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27.

④卢嘉锡,总主编.唐锡仁,杨文衡,主编.中国科学技术史.地学卷[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0:209-210.

⑤温克刚.中国气象史[M].北京:气象出版社,2004:105-116.

⑥温克刚.中国气象史[M].北京:气象出版社,2004:253-254.

⑦温克刚.中国气象史[M].北京:气象出版社,2004:260-262.

⑧温克刚.中国气象史[M].北京:气象出版社,2004:262-263.

⑨(北魏)贾思勰,著.齐民要术,译注[M].济南:齐鲁书社,2009.

⑩(东汉)张仲景,著.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4.

气象学论文篇4

—、“虚静”生命精神的永恒体悟

“虚静”的缘起与道家有关,其最初的含义是“无”、、本体”®正所谓“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万物之本也”(《庄子天道》)。庄子认为世界的本体是“无”,是“寂寞无形,变化无常”的,唯有保持“心斋”、、坐忘”、、丧我”、、虚己”的虚静之心,方能摆脱尘世的烦扰,达到精神的无限自由,与天地万物相互交融,进而体验生命的本真,烛照永恒。然而这里的“虚静”还只是哲学层面上的认识论,真正自觉地将其运用于艺术创作研究的代表人物,无疑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陆机与刘勰。陆机率先将“虚静”同艺术创作构思联系了起来,他在《文赋》中提出的“伫中区以玄览”、、馨澄思以凝虚”等观点,便是在强调艺术家进行艺术构思时必须保持—种虚静凝神的心境。刘勰则从文学理论的角度出发,对陆机的“虚静”观做了进一步阐释,《文心雕龙神思》有云、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刘勰认为进行文学创作构思,最重要的是创作主体能够进入、虚静”的精神状态,要把自己的脏腑及内心世界清洗得一尘不染,要祛除个人意识中的各种杂念,使自己的心灵世界虚空澄明,以利于审美意象的产生。自此,、虚静”的本质是作为艺术主体在艺术审美活动中应该保持一种虚空澄明的心境,便达成了共识。正如朱志荣教授在《中国艺术哲学》中所言、虚静是主体审美活动的前提,贯穿在主体的整个创作和欣赏活动的过程中。主体在审美地感悟自然万物和社会活动,乃至创作和欣赏艺术作品的过程中,其整个心理活动都以虚静为基础。”®足见,、虚静”主要关涉的是艺术主体在艺术创作和艺术欣赏过程中的一种心理活动,是萌发创作灵感和审美灵感的前提,是促使艺术主体形成审美直觉的基础。

那么,如何在艺术创作和艺术欣赏的过程中,达到虚空澄明的心境昵?古代艺术理论家认为应该通过“去物、去我”,使艺术主体进入—种“凝神退思”、、物我两忘”的神思境界。所谓“去物”就是“从实用功利中移出物象而作审美的把握”“从特定时空中移出物象而观其永恒”,、从具体形态中移出物象但观其精神”,、从异己的状态中移出物象而使物我交相契合”®。简言之,、去物”就是一个“去除物象”的心理活动过程,它不再是那种“引人堕欲海、致人以躁乱”的具体的物,而是一种亲近永恒的生命本体,它以无穷的魅力吸引着艺术主体,为“虚静”心理定势的形成创造了良好的客观条件。而“去我”则是达到“虚静”心境最关键的一环,它主要通过对“自我情欲、自我知识、自我行动”三方面的超越,使得艺术主体在除欲去智的状态下,进入一种忘我的、没有任何遮蔽的“心斋”、“神思”状态。由此可见,不管是艺术创作,还是艺术欣赏,“虚静”偏重的是一种艺术主体的审美心理活动,一种生命精神的体悟,而不是一种具体的结果或者形象。

二、“气韵”生命精神的和谐律动

先秦两汉时期是“气韵”理论的孕育期,这一时期的“气”和“韵”尚处于分裂之中。“气”的原始本义是指天地之间的自然之气,后引申为生命之气,如《管子枢言》中的“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者以其气”。汉代的王充在先秦哲人的基础上把“气”发展成为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哲学概念,他在《论衡》中指出“万物之生,皆稟元气”,“天地合气,万物自生”,“天地,含气之自然也”。‘‘气”不仅可以用来作为生命的象征,而且还是一切生命得以产生的原初动力,是宇宙间一切事物得以统一的基础。而“韵”的概念首先来自音乐,原本指和谐好听的声音,也专指使声音和谐的音节的韵脚、韵母等。随着艺术的发展,‘‘韵”不断地被运用人物、诗词、绘画的品评当中。然“气韵”理论最终走向成熟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气”由哲学领域进入艺术审美领域的重要标志便是曹丕《典论文论》的出现,他在文中强调,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如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曹丕所言的“文气”主要是作家的稟性、才能、气质、情感等内化于作品的艺术生命力和感染力。与此同时,韵”也作为一种艺术理论进入了审美领域,并被广泛运用于音乐鉴赏和人物品藻等。但真正把“气”、‘‘韵”合流上升为艺术审美理论的是南齐著名画家谢赫。谢赫在《古画品录序》中提出了绘画“六法”,即“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谢赫之所以把“气韵生动”列于“六法”之首,主要是因为“气韵”不但是对绘画作品总的要求,更是绘画创作所追求的最高目标、最高境界,是艺术生命力的综合体现。谢赫之后,、气韵”理论在艺术领域的影响不断扩大,内涵日趋丰富,直到唐代“气韵”理论达到了鼎盛时期。

从某种程度上讲,、气韵”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理论体系,且不说它吸收、融合了儒、道、释三家的哲学思想,仅在处理“气”、、韵”之间的关系上就存在着“分论”与“兼举”的争议。而笔者比较倾向于接受“气韵”兼举的说法,因为“气”是生气、动力,生命的本源,、韵”是和谐、节奏、韵律,是生命灵魂的体现。、气韵”合观,则合与中国哲学在对立统一中重合、重整观宇宙生命内涵之要求,亦即合于《易传》“_阴_阳之谓道”的要求。在审美上,“气韵”合观体现了阳刚与阴柔之美的有机统是大宇宙完美的生机活力的综合体现⑦。不仅如此,、气韵”理论经过长足的发展,形成了_些专属于自己的理论特征,朱志荣教授曾对之做过非常详细的论述,他认为“气韵是自然之道的体现”,、气韵反映了生命的律动,体现了生命意识”,、气韵体现个性特征的风采和神态”,》气韵体现了和谐原则”®。如此看来,“气韵”既是一种风度、一种神采,也是一种品格、一种特征,更是一种层次、一种境界。、气韵”的发生与艺术家的天赋、人品、陶养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是自然造化之道与主体胸襟的交融,是生命律动与精神韵味的高度统一。所以,、气韵”是艺术作品的生命力,有“气韵”方能栩栩如生,充满生命的律动;有“气韵”方能超尘脱俗,意味深长。

三、、空灵”——生命精神的自由观照

、空灵”是中国艺术创作追求的至高境界,“空”指_种纯净的可以进行审美静观的形象氛围,》灵”指灵气、生气的自由往来。、空”与“灵”的结合便指在纯净、虚静、空荡的气氛中时时透出生命灵气的那种艺术境界®。、空灵”最初源于庄子的“惟道集虚”以及老子的“有与无”、、黑与白”的辩证思想。在道家哲学里,“道”是一种寂静虚空的本源存在,是宇宙本体精神的体现。因而道家所追求的“空灵”境界也即是“道”的境界。当然,、空灵”也更多吸收了佛家“空”的哲学思想。佛家讲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四大皆空”,“空”在佛家哲学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恰恰是什么都有,一切都在变动。又如禅宗所言的三境界第一境界是“落叶满空山,何处寻形迹”,禅之根本是找不到的;

第二境界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初初悟得,但还未结正果第三境界是“万古长空,一朝风月”,悟出佛性,虽是短暂的“一朝”,但所处之空间已囊括了天地万物⑩。足见,禅宗认为世界万物没有自性,所以为“空”,世界万物的真实性皆来自于“心”的体悟与静照。禅宗这种体悟、静照的方式重塑了“空灵”之境的审美经验。

气象学论文篇5

关键词:朱熹、“气象”、“中和”、“浑成”、宋代美学精神

从中国古典审美意识的流变来看,唐代的“意境”理论转向到了宋代的“气象”理论。这一转变显示“唐宋”两代之间巨大的时代精神差异。如果说“意境”理论更多地注重审美客体(包括审美对象、艺术作品等)的构成因素方面的话,如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就是其典型;那么“气象”理论则更倾向于审美主体精神所具有的气质、风貌和时代精神特色,这更有哲学意味相当于冯友兰先生所应用的“境界”范畴。我越来越觉得“意境”与“境界”之间有其重大精神差异。如果恰当地描述宋代美学精神的话,我以为更应该以“境界”或“气象”来概括和展示。中国美学史上最能体现人生境界美的是宋代美学。“气象”或“境界”更具形上性、空灵性、“无化”性,更以理性或哲理的方式建构人生之终极关怀,是将儒家之“乐”、道家之“无”和禅宗之“空”加以整合与重建的历史辉煌。“气象”范畴的应用是宋代美学的基本特色之一,也是朱熹美学的重大特色和贡献。

一、“气象”之流变

“气”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个十分古老而又使用普遍的范畴。就其本义而言,“气”是指自然界中的流行不止的“大气”“空气”,是维持地球上的生命现象的基本前提条件。

在中国传统学问中,“气”正如其自身的基本特征一样,可以说是无孔不入。“气”在医学、哲学、地学、政治学、文学、美学等被广泛使用。将“气”较早地赋予哲学意味的是道家。如老子就将“气”视为其“道”的一种具体而感性的形态。这是一种体现人与自然之交融一体的自然之“气”。将“气”较早地赋予人类之精神品格的来源于儒家的孟子。孟子认为“气”是人生宇宙间的“至大至刚”之崇高精神力量,也是人能与天地参的重要方面,而这种“气”不之是自然界的空气、大气之义,而是一种只有人所具有的道德精神之“浩气”。因此,孟子特别倡导“养浩然之气”,以大其心、大其人。朱熹解释说:“气只是充乎体之气,元与天地相流通。”[1]“仁义礼智充溢于中,悴然见面盎背,心广体胖,便自有一般浩然气象。”[2]王充有“元气论”。张载更是以“气”立说,认为“气”是生命之源宇宙之本。朱熹也同样将“气”纳入其哲学体系,构筑起了“理气不离不杂”互不相外的理论体系。“气”成为了“理”的具体呈现者或实现者。在此,“气”就具有了十分浓厚的形上性和抽象性。

到了魏晋,曹丕又将“气”用之于文学理论,以气论文之“文气说”。而后,“气”逐渐成为了一个中国美学中具有独特意蕴的核心范畴,并由“气”衍生出大量的美学范畴,如“气韵生动”。用于美学中的“气”是指能够体现审美对象的生命意蕴和活力的本质因素。

“象”是中国人把握世界的一种最为普遍的、具体直觉性的思维方式。这一思想与《周易》有着深刻的联系。《周易·系辞上》在阐述由圣人依据万物之自然之象所创造的人类之“易象”时指出,“易者,象也;象也者,像者也。”这里的“象”具有两方面的涵义:一则表明人类可以通过自身的智能和创造的符号来模拟自然物象或具象地展现自然物象,体现了人类对自然的超越,也突出人的生命意识的萌生。二则说明尽管是人类模拟自然物象所创造的“象”,并不具有“在场”之实体性,而只是某中意义上的“虚拟”和“借代”之性质,然而这又并不影响此“象”所具有的真实性与实体之“像”。也就是说,圣人创造的“易象”具有真实性和可靠性。老子也有类似之观念,“象”是“有无”之统一体,是“道”一种表现形式。

“象”与“形”在中国文化中具有不同的精神内涵。形一般是指具有实体的物的外部形态;而象则泛指视而可见的物象,但未必有实体。形较实而象较虚。《周易·系辞上》:“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周易正义》孔颖达疏曰:“‘象’谓悬象,日月星辰也。‘形’谓山川草木也。”[3]关于“形”与“象”的区别,王夫之从“文质”关系对此作过阐述。他说:“物生而形形焉,形者质也。形生而象象焉,象者文也。形则必成象矣,象者象其形矣。在天成象而或未有形,在地成形而物有无象。视之则形也,察之则象也,所以质以视章,而文由察著。未之察者,弗见焉耳。”[4]王夫之认为,形和象具有相通性,但也有一定的差异。就其本身的构成而言,形中必有象,形不可离开象而存在;但象则不同,有象不一定有形。就主体把握方式而言,有“视”与“察”的区别。“视”指一般意义上的“看”,具有自然性;“察”指“细细地看”,具有主体性。“形”可以“视”,但“象”不可“视”,只能由“察”来完成。此外,《老子》的“大象无形”也对“形”“象”作过区别。

“象”与“意”的观念均来源于《周易·系辞上》:“立象以尽意”。虽然“言不尽意”,但“立象”可以“尽意”。“言”是抽象的概念,目标是追求明确化、条理化和狭隘化等。这样去求“意”,只能获得局部的非整体性的“意蕴”,更不可能“尽意”。而“象”则不同,它以具体可感但又不过分局促、限定,而给予审美者以展开丰富想象的“空白”,并可在直观中把握“意”,在“物我交融”中“尽意”。当然,“象”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尽”的问题,以如此之“象”又可真正能“尽意”吗?就目前而言,还没有满意的答案。

刘勰在《文心雕龙》中将“意”与“象”连用构筑为“意象”,并认为“意象”是无限之情思与有限之形象的有机结合体,是艺术之本体,是审美创造之基本目标。如果说“意象”是艺术作品构成的内在基本要素的话,那么“意境”就是对“意象”的一种哲学化或形上化。这就是说,每一部艺术作品必须要创造出“意象”,没有“意象”就失去了艺术之为艺术的可能性。“意境”是“意象”之一中,而且是最形而上、最具哲学意蕴的“意象”。“意境”概念据说是由唐代诗人王昌龄提出的。随后又有刘禹锡的“境生象外”。逐渐将“象”形上化、哲理化、同时也更抽象化,成为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有意味的形式”。这也为“象”与“气”的连用提供了思想基础。

“气”与“象”的连用,据我考察,早在秦汉以前就已出现,如《黄帝内经素问》中就有《平人气象论》[5],这里的“平人气象”是指健康人所具有的生命活力和状貌。魏晋时期,徐勉《答客喻》就有“仆闻古往今来,理运之常数;春荣秋落,气象之定期”之论。这里的“气象”是指自然景色、山川风貌等现象。朱熹也说:“荆襄山川平旷,得天地之中,有中原气象,为东南交会处,耆旧人物多,最好卜居。但有变,则正是兵交之冲,又恐无噍类。”[6]“气象”也有时用于指某一特定时代和人物之整体风貌。如:“盛唐气象”“颜曾气象”等。但在审美活动中使用“气象”一词则始于唐代,如传为王维所撰《山水论》:“观者先看气象,后辨清浊。”韩愈在《荐士》诗中就有“逶迤晋宋间,气象日凋耗”,僧诗皎然在《诗式·诗有四深》中说“气象氤氲,由深于体势”。作为普遍使用的美学范畴则始于宋代。有学者认为“气象”的广泛使用,“与中唐以后的整个文学创作及审美风气的转移是相一致的。如果说,中唐以前创作多属喻象型的,它明确而具体;至此则多意象型的。它是一种隐喻性的,不是‘比体云构’,而是‘意伏象外,随所至而与具流,虽令守行墨者不测其绪’,显得深微而幽妙。”[7]“气象”依照冯友兰先生的理解,就是“人的精神境界所表现于外的,是别人所感觉的”那种“气氛”。[8]总而言之,“气象”是指审美对象(包括自然、人类、社会等)所呈现的生命活力和精神状貌。“气象”与“意境”相比,更倾向哲学性、形上性和人生本原性,更接近于或更趋向于“境界”范畴。“气象”理论是宋代美学对“意境”理论的继承与发展。[9]

“气象”概念的提出适应了时代的需要,并获得了各艺术领域的普遍认同和广泛使用。

诗文方面。如,谢道韫《登山》:“气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高适《信安王幕府》:“四郊增气象,万里绝风烟。”范仲淹《岳阳楼记》:“朝晖夕阴,气象万千”《乐记·乐象》:“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

杜甫《秋日寄题郑监湖上亭》:“赋诗分气象”《秋兴》(八):“彩笔昔游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李汉《昌黎先生集序》:“秦汉已前,其气浑然。迨乎司马迁、相如、董生、杨雄、刘向之徒,尤所谓杰然者也。至后汉、曹魏,气象萎尔。”

周紫芝《竹坡诗话》:“东坡尝有书与其侄云:‘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叶梦得《石林诗话》:“七言难于气象雄浑,句中有力而纡徐不失言外之意。自老杜‘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与‘五更角鼓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等句之后,尝恨无复继者。韩退之笔力最为杰出,然每苦意与语俱尽。”

元范椁《木天禁语》:“翰苑、辇毂、山林、出世、偈颂、神仙、儒先、江湖、闾阎、末学,以上气象,各随人之资禀高下而发。学者以变化气质,须仗师友所习所读,以开导佐助,然后能脱去俗近,以游高明。谨之慎之。又诗之气象,犹字画然,长短肥瘦,清浊雅俗,皆在人性中流出。”

明胡应麟《诗薮》(内编):“至淮南《招隐》,迭用奇字,气象雄奥,风骨棱曾,拟《骚》之作,古今莫迨。”(卷一《古体上·杂言》“李、杜外,短歌可法者:岑参《蜀葵花》、《登邺城》,……虽笔力并非二公比,皆初学易下手者。但盛唐前,语虽平易,而气象雍容。中唐后,语渐精工,而气象促迫,不可不知。”(卷三《古体下·七言》)“五言律体,极盛于唐。……唯工部诸做,气象嵬峨,规模宏远,当其神来境诣,错综幻化,不可端倪。千古以还,一人而已。”“‘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浩然壮语也,杜‘吴楚东南圻,乾坤日夜浮’,气象过之。”“钱、刘诸子排律,虽时见天趣,然或句格偏枯,或音调孱弱,初唐鸿丽气象,无复存者。”(卷四《近体上·五言》)“盛唐气象浑成,神韵轩举,时有太实太繁处。”“老杜七言律全篇可法者,……气象盖宇宙,法律细入毫芒,自是千秋鼻祖。”(卷五《近体中·七言》)“‘明月自来还自去,更无人倚玉阑干’,‘解释东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干’,崔鲁、李白同咏玉环事,崔则意极精工,李则语由信笔,然不堪并论者,只是气象不同。”(卷六《近体下·绝句》)

王夫之《诗绎》:“‘采采?苡’,意在言先,亦在言后,从容涵泳,自然生其气象。”方苞《书韩退之平淮西碑后》:“介甫(王安石)近之(韩愈)矣。而气象过隘。”

画论方面。如:

五代荆浩《笔法记》:“曲庭与白云尊师,气象幽妙,俱得其元,动用逸常,深不可测”,“项容山人树石顽涩,棱角无缒,用墨独得玄门,用笔全无其骨,然于放逸,不失元真气象。”

宋李成《山水诀》:“气象:春山明媚,夏木繁阴,秋林摇落萧疏,冬树槎桠妥帖。”韩拙《山水纯全集》:“山有四时之色:春山艳冶,夏山苍翠,秋山明净,冬山惨淡,此四时之气象也。”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夫气象萧疏,烟林清狂,毫锋颖锐,墨法精微者,营丘(李成)之制也。”郭熙《林泉高致集·山水训》:“山水大物也,人之看者,须远而观之,方见得一障山川之形势气象。”董卤《广川画跋·书燕龙图写蜀图》:“山水在于位置,其于远近广狭,工者增减,在其天机。务得收敛众景,发之图素,惟不失自然,使气象全得,无笔墨辙迹,然后尽其妙,故前人谓画无真山活水,岂此意也哉?”米芾《画史》:“汉画老子于蜀都石室,有圣人气象。”

元汤后《画鉴》记赵孟俯题曹霸《下槽马》:“此卷曹笔无疑,圉人太仆,自有一种气象,非世俗所能知也。”评戴嵩画牛:“笔意清润,开卷古意勃然,有田家原野气象。”

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范宽山水浑厚,有河朔气象,瑞雪满山,动有千里之远。”唐志契《绘事发微》论“画以地异”:“写画多有因地而分者,不独师法也。如李思训、黄苓(应为‘荃’),便多山峡气象者,生于成都也。宋二水(臣)、范中立有秣陵气象者,家于健康也。米海岳(芾)曾作宦京口,便多镇江山色。黄公望隐于虞山,落笔便是常熟山色,信高人笔地往往为山川所囿乎?”

沈宗骞《芥舟学画编》卷一《宗派》一则中指出虽绘画“不以宗之南北分低昂”,然而“第气象之娴雅流润,合中正和平之道者,南宗尚矣。故稽之前代可入神品者,大率产之大江以南”;“至于局量气象,关乎天质,天质少亏,须凭学识以挽之”。

由此可见,“气象”成为了中国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

二、朱熹与“气象”范畴

“气象”范畴在宋以降的广泛应用,与朱熹的大力倡导和研究密切相关。

“气象”在宋代具有特定的时代色彩。那就是在儒家文化复兴潮流中蕴含着浓郁的“求圣”精神。这就是周敦颐所概括的“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的“希圣”“成圣”之志趣。为此,充分体现“圣人气象”的“寻孔颜乐处”成为了宋明理学得核心问题。对于“圣人气象”究竟如何见得,伊川说:“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见。如冰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10]明道也说:“孔子‘与点’,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也。”[11]

在“逃禅归儒”的思想进程中,朱熹游学李延平,而延平的“洒然冰释”“浑是道理”之“圣人气象”深深地感染和导引着朱熹。朱熹那种对“圣人气象”之向往或仰慕之激情,可以从其大量的诗作中获得感性之材料。在此我们可以略举几例予以说明。

在昔贤君子,存心每欲仁。求端从有术,及物岂无因?恻隐来何自?虚明觉处真。扩充从此念,福泽遍斯民。入井仓皇际,牵牛觳觫辰。想来看出月,今日卑污甚。[12]

春服初成丽景迟,步随流水玩晴漪。微吟缓节归来晚,一任清风拂面吹。[13]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14]

这些都无不表现着朱熹对于“圣人气象”的敬慕和追求。正是这种发自内心的仰慕之驱动,朱熹也就同样用这种“气象”原则来要求和评价审美对象,并大力推崇和应用这一“气象”范畴。

一般论者认为“气象”作为美学范畴并被广泛应用始于严羽,[15]这一点并不确切。实际上,朱熹早已开始用“气象”范畴评论和把握审美对象,而且“气象”在朱熹的著述中是极其普遍和突出的基本范畴,俯视可得。例如,“孔子,元气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风范气象”(《朱子语类》第2361页)“孟子气象尤可见。”(《朱子语类》第2354页)(濂溪清和)“气象可想”(《朱子语类》第2356页)(明道)“气象眩露,无含蓄。”(《朱子语类》第2360页)“圣贤气象”(《朱熹集》第3529页)“颜曾气象”(《朱熹集》第1578页)“气象宏阔”(《朱熹集》第3678页)“玩其气象”(《朱熹集》卷30,第1292页)“气脉浑厚,……其文气象不好。”(《朱子语类》卷139,第3314页)“清明和乐之气象”(《答吕子约》《朱熹集》第2264页)“光明正大、简易明白之气象”(《朱熹集》第2298页)“泰和气象”(《朱熹集》第3207页)“光风霁月气象”(《朱熹集》第1982页)“精神气象”(《朱熹集》第2114页)“儒者气象”(《朱子语类》卷136,第3235页)“只是将圣人言语只管浸灌,少间自是生光精,气象自别。”(《朱子语类》卷137,3275页)“只是武侯密得来严,其气象刚大严毅。”(《朱子语类》卷136,第3249页)“气象宏大”(《朱子语类》卷136,第3236页)“玩其笔意,从容衍裕而气象超然,不与法缚,不求法脱,真所谓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者。窃意书家者流虽知其美,而未必知其所以美也。”[16]“气象广大”[17]上述“气象”既有描述自然人物风貌的,也有展示人的精神气质的,更有令人向往充满“人与天地万物”“其乐融融”之境界的,还有艺术形象、艺术语言等风格气质的,等等。这些方面都已表征,在朱熹这里“气象”已是一个典型的充满时代气息的审美范畴。这对包括朱熹同时代的美学家在内中国美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从上述“气象”范畴在各领域的应用及其诸多学者的青睐可以获得明证。

由此看来,朱熹对“气象”之关注与应用,就其数量远远大于严羽,就其时间也早于严羽。“气象”范畴在宋代的普及化与朱熹是有极为重要的联系的,严羽可能就是受到朱熹的影响而将“气象”范畴提升为诗歌艺术创作中必须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严羽说:“诗之法有五:曰体制,曰格力,曰气象,曰兴趣,曰音节。”[18]所不同的是,朱熹的“气象”更倾向于以儒家“圣人气象”为人生最高追求目标的人格之美,而严羽则重在于以禅宗为底理的诗歌艺术本身之“透彻玲珑”之美。当然,无论哪一种美,都是人生之情感、生命活力等基本呈现方式,总体时代精神上,都是一致的。可以说“气象”范畴在宋代尤其是在朱熹这里才真正开始获得了普遍的美学意义。

此外,朱熹还使用与“气象”相关的概念。如:“气韵高古而音节华畅”(《跋病翁先生诗》《朱熹集》第4342页),“意气伟然,音节华畅”(《跋刘子勉行状》《朱熹集》第4346页),“意象雄豪”(《朱熹集》第2303页),“有温润之气”(《朱子语类》卷139,第3313页),“风神气韵,妙得其天。”(《朱熹集》第3964页),“虚静之象”(《朱熹集》第2419页),“气格高远”(《朱熹集》第3342页),“气格”(《朱子语类》卷139,第3301页),“雄健豪逸,磊落惊人。”(《跋许侍郎诗卷》《朱熹集》第4315页),“雍容和豫”(《跋韩魏公与欧阳文忠公帖》《朱熹集》第4328页),等等。

三、“气象浑成”

朱熹十分注重对人物“气象”之品藻,“品藻人物,须先看他大规模,然后看他好处与不好处。好处多与少,不好处多于少”。[19]这里所谓“大规模”实则就导出了朱熹对“气象”特征的研究和把握,朱熹称为“气象混成”或“气象浑成”。

如前所述,朱熹的“气象”更多地倾向于对人格审美境界之赞扬和把握,并且朱熹最为理想的“气象”范式是“圣人气象”,而“圣人气象”由主要的体现在主体道德精神领域。因此,朱熹认为,这种“圣人气象”具有一种“浑成”之特征。所谓“浑成”[20]就是自然而然的生成状态,一种万物化生的“中和”状态。这种“浑成”恰好就显现了“圣人”所具有的“参天地,赞化育,与天地通流”之自然的和具有原初性生命本然状貌。“气象浑成”是指审美对象在时间和空间上的无限性与不确定性的一种存在方式。例如《论语》中有描述圣人之“气象”说,“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这是儒家所崇尚的“君子人格”之“文质彬彬”浑然气象。朱熹在阐述这一“气象”特征时说:“惟圣人全体浑然,阴阳合德,故其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之间者如此。”[21]这里的“全体浑然”“阴阳合德”“中和之气”都是对“气象”的描述方式。这种圣人气象究竟怎样,显然是不能以概念的方式去把握的生命整体形式。

“气象浑成”实则也是对道家之“道”的“浑然性”,以及司空图的“雄浑”之继承。例如司空图在阐释“雄浑”时说:“大用外腓,真体内充。返虚入浑,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荒荒油云,寥寥长风。超以象外,得其环中。持之匪强,来之无穷。”[22]

对于朱熹的“气象浑成”之美学意蕴,我们可以从四个方面来把握。即“仁”之精神、“和”之意蕴、“乐”之情怀以及“气象浑成”对意境理论的发展。

第一、“气象浑成”首先具有着“仁”的那种鲜活的生命意识和精神。作为中国人文精神的本源,“仁”充分体现着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和诗性气质。对于“仁”,朱熹有很多的阐释和规定。如:“人之所以为人,其理则天地之理,其气则天地之气。理无迹,不可见,故于气观之。要识仁之意思,是一个浑然温和之气,其气则天地阳春之气,其理则天地生物之心”,[23]“仁是个温和柔软底物事。老子说:‘柔弱者,生之徒;坚强者,死之徒。’见得自是”,[24]“春本温和,故能生物,所以说仁为春”,[25]“元气之会,浑然天成”,[26]“道体之浑然”,“本体之浑然”,[27]“仁体难明君所疑,欲求直截转支离。圣言妙?无穷意,涵泳从容只自知”[28]等。上引所示,就其整体状貌而言,朱熹认为“仁”是整个“天地人”之“元气”,“理”与“气”在此“浑然天成”。就其基本性质和特征而言,“仁”“是一个浑然温和之气,其气则天地阳春之气,其理则天地生物之心”,是一种具有老子的能化生万物之“道”性质的“温和柔软底物事”,这种“仁”与“元”、“春”同义,所以他强调“寻春”之生命意识。正因为其整体状貌和性质的原因,所以从把握的方式而言,就应该对“仁”采取整体的、生命体验之方式去“涵泳从容只自知”“圣言妙?无穷意”之“仁体”。所以朱熹在评论孔子之“气象”特征时指出,“天知者,是道理与天相似也”,并“以此见孔子浑是天理”。[29]

第二、“气象浑成”常常以圆融合一的审美情状出现,充分地表现着人与自然的、人与社会的、感性与理性的交融一体的和谐之美。这种“气象”具有“和”之韵。朱熹在解释“礼之用,和为贵”时,“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也。和者,从容不迫之意。盖礼之为体虽严,而皆出于自然之理,故其为用,必从容而不迫,乃为可贵。”[30]“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朱熹解释说“此见圣人气象从容,诚意恳至,而其谦逊审密,不掩人善又如此。盖一事之微,而众善之集,有不可胜既者焉,读者宜详味之。”[31]朱熹认为“圣人气象”之基本意蕴在于:“盖动容貌而能远暴慢也,正颜色而能近信也,出辞气而能远鄙倍也。三者道之得于身者也,所谓本也。”[32]

第三、“气象浑成”更是以无处不“乐”之“大乐”“真乐”“孔颜之乐”的样态呈现,在这里自然生命与精神生命“上下同流”其乐融融。实际上,“气象浑成”也是朱熹援道、释为儒学所用的一个重要体现。“气”“象”以及“气象”范畴的产生与发展本身就是儒、释、道的融合,而“浑成”与释家之“化生”、更与道家的“道”之混沌未分之原始自然状态的性质相关。在老子、庄子看来,这种“混沌”之“道”是充满宇宙的、无限的、全美的、不可用外在的感官知觉进行把握的,只能以神会、以心去体验。老子常常用“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之比喻,以表明美之本然状态应该是原始混沌之“无”。老子提倡“无为”也就是为了获得原始混沌之本然状态之“美”“至乐”“真人”。这与《中庸》“中和”之精神实际上有着极大的内在一致性。如前所述,“中和”以及“致中和”也就是一种“求本”意识。两者所达到之目的都是为了使人获得“本真”“至乐”,以真正提升人的精神境界。

第四、“气象浑成”正因为是重生意、圆融和乐之大美,一种充满崇高精神、神圣性质的阳刚之美,就充分发展和深化了意境理论。这种发展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象外之象”领域的拓展,另一个是对如何把握这种审美意象的方式之探讨。就第一方面而言,虽然没有汉唐的雄伟壮观之“物”的“大美”,但更有着在日常百姓生活的细小器物鸟虫等等之中去感悟“大美”之宇宙情怀,也有着深入开发心灵内在精神境界的“大美”意象。在此,我们可以从宋代审美实践中找到大量的事例,朱熹的审美实践也是如此。譬如朱熹在创作中常常以日常生活屑微末节之小事来阐发其理趣,以寄托作者之情怀。在其《云谷》诸诗篇中就是如此。对于后一方面,可以说是宋代审美理论的突出成就,尤其是朱熹以“涵泳”为核心的把握这种“象外之象”之方法论。此外严羽的“妙悟”和“活参”也是这一性质的审美接受理论。我们知道审美活动总是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审美创造与审美鉴赏、意义与接受等相互运动不断生成的过程。任何一种审美意象的完成都不是一次性的,也不可能是定型的纯客观的,特别是“大音”“大象”“象外之象”“味外之味”等这样的审美意象,更是要调动审美主体的心理、生理乃至整个生命去消融、去体验,真正达到一种“有无之境”的精神状态。这一“涵泳”方法对于清代的桐城派的审美接受理论是有很大影响的。这两方面恰好是以朱熹为代表的宋代美学对于中国古典美学理论的重大贡献。

“气象浑成”也是宋代审美精神的重要理论结晶,已是宋代审美意趣、审美评价、审美标准之基本精神。如叶梦得“气象雄浑”、严羽“气象混沌”“气象浑厚”、姜白石“气象浑厚”等。“气象浑成”和“平淡”精神一样代表着宋代审美理论对中国传统“中和”美学的整体推进。

注释:[1]《朱子语类》卷52,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261页。

[2]《朱子语类》卷52,第1246页。

[3]《周易正义》《十三经注疏》(标点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12月第1版,第258页。

[4]《船山全书》第二册,岳麓书社1988年2月第1版,第411页。

[5]《二十二子》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3月第1版,第895页。

[6]《朱子语类》卷二,第30页。

[7]汪涌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论》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3月第1版,第479页。

[8]《中国哲学史新编》第五册,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22页。

[9]关于“气象”与“意境”将由另文探讨。

[10]《二程集》卷十八,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97页。

[11]同上,第136页。

[12]《仁术》《朱熹集》四川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85页。

[13]《曾点》《朱熹集》第5739页。

[14]《春日》《朱熹集》第88页。

[15]宋代强幼安、周紫芝、叶梦得、许颐、周必大、朱熹、陈善、陈模、吴沆等人皆有关于“气象”之论,而严羽论述最多。(见黄霖等著《原人论》第196页,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年5月第一版)

[16]《跋十七帖》《朱熹集》第4322页。

[17]《对床夜语》卷二,《历代诗话续编》第420页。

[18]《沧浪诗话·诗辩》见何文焕《历代诗话》第687页。

[19]《朱子语类》卷13,第243页。

[20]根据《大辞典》“浑成”条的解说,“浑然一体,不见雕琢的痕迹。《盛熙明·图画考·笔法》‘笔迹不浑成,谓之疏,疏则无真意。’《况周颐·宋词三百首序》‘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大辞典》台湾三民书局1985年8月初版,第2700页。)

[21]《四书章句集注》第102页。

[22]《二十四诗品》《历代诗话》第38页。

[23]《朱子语类》卷6,第111页。

[24]《朱子语类》卷6,第115页。

[25]《朱子语类》卷6,第114页。

[26]《六先生画像赞·明道先生》《朱熹集》第4385页。

[27]《朱熹集》第1410页。

[28]《送林熙之诗五首》之二,《朱熹集》卷六,第251页。

[29]《朱子语类》卷44,第1138页。

[30]《四书章句集注》第51页。

气象学论文篇6

关键词:经络经气物质实体象

七十年代以来,我国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经络实质的研究当中,一时之间,经络研究热成为一大景观。这些研究从解剖学、生物物理学、生物化学等多方面对经络进行了探讨,力图找到现代科学意义上的经络实体的存在。于是,“神经说”、“血管、神经说”、“神经体液说”、“生物电场说”、“控制论说”、“第三平衡系统论”、“经络二重反射说”、“电磁传导通路说”等二三十种假说纷至而出。然而,这种种假说似乎是先天不足,自产生之后,其成长的道路便举步唯艰。这些理论与中医学理论毫无联系或关系不大,并且难以应用于临床实践,而其本身也难以形成独立的体系得以发展。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所有这些研究都以寻找经络的物质实体为目的,而且将注意力集中在古人所描绘的经络循行路线上。正如目前对于经络最流行的看法:“经络是气血运行的通道。”就“通道”而言,无疑是一个具有一定形态结构的运行介质,将经络定义为一通道,这是方向性的错误,是对中医学本身关于经络的阐述理解的不够充分的结果。

事实上,在古人那里,经络即不是具有形态结构的物质实体,也非古人所描画的循行线路。我们认为,经络的本体在于经气,循行是其运动方式,线路是其运动轨迹。运动轨迹是不具有实体性的,是经气的属性。而经气又是人体生命活动所表现出的综合之象,是整个人体生命活动的外在表象,并不是某一种或某几种有具体形态结构的物质。经络学说是古人用直观、感性的方式对生命活动的体悟和阐释,是中医学理论有机体的一部分。如果要以现代科学来解释的话,研究的注意力应在经气这一表象之下的物质及运动,这是多个系统甚至整个人体都要参与并密切联系、混然一体的生命活动。

1经络不是具有形态结构的物质实体

1.1经与脉的不同

《内经》中对于“经络”与“脉”的名词在应用上区分不是很清楚,常常是经脉连用或经脉混用(多是以脉代经)。这样,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使现代人认为经络与脉相同或“脉分经络”(即经络由脉而来),或认为经络象脉一样是有形实体,其实不然。

首先应该看到,中国古人对于世界的认识不同于古希腊人,不是通过分析还原的方式,而是通过观物取象,以象会意的方式来认识世界的。中国人注重的不是形态结构上的不同,而是运动变化上的差异。对于运动特征上的共性往往给予相同的描述,即在象的意义上它们是同一的。如《管子·水经》云:“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也。”可见水之所以是地之血气,是取其“通流”之象,故经脉连用甚或以“脉”代“经”是不足为奇的。其次,又是由于观物取象的思维方式,中国古代从未形成过真正意义上的概念(即西方或现代意义上的概念)。现代意义上的概念要求内涵和外延明确,逻辑推理清晰,中国古典的名词是不具备这些特征的。古人讲究“言以达意,得意而忘言。”对于每一名词的具体含义,要视具体的语言环境而定,不能一概而论。第三,从现有的文献资料对经络循行的形态描述来看,在汉代,即《内经》成书的年代,人们已能分清楚经络与血管了。长沙汉墓出土的《阴阳十一脉灸经》和《足臂十一脉灸经》所描画的十一条经络循行路线显然不是血管。而《灵枢》中对于经络循行起止的描述异常清晰,并且与脏腑相络属,深浅内外有别。如此清晰的描画,显然不是基于对血管系统的解剖所得。即便是非常不注重解剖的古人,对血管的基本的解剖知识还是有的。第四,经络的本体是气,而非血。这一点将在下面“经络与气血的关系”中作详细论述。第五、经络的出现与针灸临床实践密不可分,至少在汉代,针灸已经成为普遍应用的、极为重要的治疗手段。《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记载:“扁鹊曰:疾之居腠理也,汤熨之所及也;在血脉,针石之所及也;其在肠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骨髓,虽司命无奈之何。”可见在当时,汤熨、针石、酒醪为三种主要的治疗方法。汉代桓宽在《盐铁论·轻重》中也有:“用针不调均有无、补不足……灸刺稽滞,开利百脉。”足见汉代的针灸水平已很高。在针灸实践中若以血管为经络,岂不是大错而特错,非但治病不能,还会损伤血管,古人恐怕不至于如此愚昧。第六、据《汉书·艺文志》记载:“医经者,原人血脉、经络、骨髓、阴阳、表里,以起百病之本,死生之分……”在这里,血脉是与经络并提的,不能不察。基于以上几点,我们认为经络与血管是两回事。值得指出的是,也许在远古时期,人们无法区分血管和经络,但在汉代二者之不同已是显而易见的了。如果现在我们又认为经络是血管,岂不是倒退?

1.2从与藏象的密切关系中看经络

经络与藏象密不可分。《灵枢·海论》说:“夫十二经脉者,内属于府脏,外络于肢节。”经气的运行,无处不到,联络脏腑肢节,沟通上下内外,将人体各部分联结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值得指出的是,中医的藏象理论非是解剖基础上形成的脏腑组织结构理论,而是藏之于内,象之于外的以象为核心内容的学说。以心为例,《素问·六节藏象论》有:“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灵枢·五味》有:“谷味苦,先走心。”《灵枢·脉度》有:“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可以看出,中医学中的“心”是广范联系而又充满运动变化的一个整体的象。这一广泛联系及运动的实现者则是经气,故没有经络则不成藏象。而没有藏象又无以为经络,经气的形成及运行正是五藏六腑及全身各部的生命活动的体现。经络学说与藏象学说紧密联系,形成中医学基础理论中不可分割的部分。从上述对于心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医学中的脏腑非解剖学中的实体器官,那么与之密不可分的经络必不可能是一个实体的系统。一个实体的通路作为一个抽象的象的内部联系统,这即不符合中医学的理论体系,又不符合西医学的解剖常识,简直是中西医学机械组合的畸胎。

1.3实际应用中的经络不是物质实体

首先,在针灸实践中,《灵枢·九针论》中提出的:“刺阳明出血气,刺太阳出血恶气,刺少阳出气恶血,刺太阴出血恶气,刺厥阴出血恶气,刺少阴出气恶血。”这里指的是针灸对人体阴阳气血的补泻调节作用。其“气”和“血”都是指象名词,不具实体意义。若以解剖结构论经络,“气”、“血”又当如何解呢?若以实体物质论“气、“血”,则中医理论将无法自洽。而《灵枢·终始》对行针有这样的描述:“……深居静处,占神往来,闭户塞牖,魂魄不散,专意一神,精气之分,毋闻人声,以收其精,必一其神,令志在针,浅而留之,微而浮之,以移其神,气至乃休。”可见要等到气至并不是一件易事,而“气至”本身就说明气本不在针下,是由它处而至。若以经络为实体论之,经气在经络这一系统中的运行应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何以要待气至呢?而许多中风病人的患肢在行针之时得气是非常之难的,有的甚至不得气,若以实体论,能说这些病人的患肢经络就不存在了吗?在临床中除取经穴外,经常运用而行之有效的穴位是“阿是穴”,如以实体论经络,阿是穴是不在经络之上的,如何又能得气呢?还有,针灸有勿刺大劳之人、勿刺大怒之人、勿刺大虚之人等禁忌之症,当此之时,病人非但不能得气,还会晕针,难道此时经络就不存在了吗?

在中药学中,药物的归经及四气五味等特性是有机的结合在一起的,若以实体论经络,四气五味又作何解呢?在中医诊疗之中,按经络辨证所得之证往往是一综合之象,并不与某一定的物质结构有关。如《伤寒论》中对太阳病的论述:“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这显然是在疾病的外部表现基础之上得出的综合之象,而不是以太阳经的实体解剖结构为基础所作的病理分析。

由经络学说的应用我们可以看出,经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实体组织系统。如以实体论,则有许多无法解释的矛盾。

1.4经络学说形成的基础使之不具有物质实体性

要对经络有正确的认识,就不得不对经络学说的形成作一下考查。现代科学的发展已经深入到亚原子粒子的微观世界,基因工程也在轰轰烈烈地开展,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西医学已将人体分解得淋漓尽致,如果真有一个有别于其它结构的经络结构存在,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在运用如此尖端的高科技手段之后仍然没有找到经络的物质实体,只能说明这是一个观察视角的问题。也就是说,西医重在分析人体的组织结构,从分析还原的角度看问题,而经络恰是在这一角度所看不到的。那么,现代人用最为精密的仪器也未能找到的经络,中国古人又是怎样发现的呢?关键在于,古人是通过直观体验,用比类取象的方式来认识世界,而从无应用解剖手段,进行分析还原的习惯。中医学理论即是在极其简单的解剖基础上通过观物取象的方法建立起来的庞大的体系,重在研究物质结构之上的各种生命活动的综合表象,中医学理论的内容是以各种各样通过直观体验所得之“象”为核心的。古人对经络运行的认识,可能是长期针灸实践的积累,也不排除出自修行内炼的体验的可能,但都是从人体生命活动的外在表象上把握人体的结果。当然,表象与结构之间是有差别的,不能机械地一一对应,更不能由表象推断出新的结构或物质。

值得指出的是,中国古典哲学是中医学形成的基础。中国古代哲学的天人相应观念及对整体观、运动观的强调几乎渗透到中医学的每一层面,同样也指导着经络学说的形成。而现代科学及西医学是不具备这一基础的,所以,在其领域中既发现不了经络,更找不到物质意义上的经络。

综上所述,用西医的观点(即现代科学的观点)看经络,想找出物质实体上有别于其它组织器官的经络是不可能的,任何这种尝试都将是徒劳的。

2经络的本体是经气

2.1经络与气血的关系

《灵枢·邪气藏府病形》中记载:“黄帝曰:刺之有道乎?岐伯答曰:刺此者,必中气穴,中气穴则针游于巷。”《灵枢·九针十二原》中记载:“刺之要,气至而有效。”又云:“经脉十二,络脉十五,凡二十七气以上下。”都说明其对经络的描画即是经气的运行路线,经络的本体是经气。而《灵枢·五音五味》云:“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少阳常多气少血,阳明常多血多气,厥阴常多气少血,少阴常多血少气,太阴常多血少气,此天之常数也。”这一论述似乎正支持了现代人关于“经络是气血运动的通道”的论点,然而,仔细考察一下便会发现其似是而非之处。上文已经指出,经络不可能是一“通道”,这里重点谈谈经络与气血的关系。此处的气血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气血,并非指经络之中既有气的循行,又有血的循行。《太素·任脉》中杨上善注道:“手足少阴太阳多血少气,以阴多阳少也。手足厥阴少阳多气少血,以阳多阴少也。手足太阴阳明多血气,以阴阳俱多故也。”《灵枢集注·五音五味》中张志聪注道:“此复论人道之归于天道也。青、黄、赤、白、黑,五音五行之色也。赤主夏而黄主长夏,故黄赤者多热气,热气者阳气也。青主春而白主秋,故青白者少热气也。黑主冬令之水,而阳气深藏,故多血而少气也。三阴三阳者,乃天之六气,亦合于四时。”二人均以阴阳释气血,是很有见地的。

我们认为,要对经络气血多少的描述进行正确的理解,就必须对中医理论中的“气”有正确的理解。在中医理论中,气的含义是人体生命运动的外在表象,不是具体的物质。(这一点将在下文“经气是人体生命活动之象”中作详细论述。)而人体生命运动又具有多重特性,包括如精、津、血、脉、营、卫等各方面的生命活动,故《灵枢·决气》中黄帝曰:“余闻人有精、气、津、液、血、脉,余意以为一气耳。”在《灵枢·营卫生会》中又有“营卫者,精气也,血者,神气也,故血之与气,异名同类焉。”即精、气、津、液、血、脉及营、卫等都是气之下的范畴,这些名词在中医学中绝不仅仅是一个个的实体名称,它们还代表了生命活动的一定形式或状态,其外在表象也是气。这样就不难理解经络之气作为人体生命活动之象,在不同的区域体现着不同的藏腑的运动,故有阴阳特性的不同,即上面所说的气血多少的不同,而决非指经络之中既有气的运行又有血运行。

2.2营卫之气的运行形成了经络

要正确理解经络,就必须正确理解营卫之气。目前中医基础理论中认为营气是“行于脉中之气”,并且,“与血可分不可离,故常常‘营血’并称。”却又认为“营气在脉中运行的具体路线是:营出中焦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也即:既认为营气行于脉中,又认为其在脉中运行的路线是经络路线,这显然有些前后矛盾。并认为卫气是“运行于脉外之气”,却也能随营气运行,“只不过营在脉中走,卫在脉外行而已”。[1]我们认为这样的理解有些不妥。张志聪早在《灵枢集注·营卫生会》卷二中就指出:“夫经言营行脉中,卫行脉外者,论营卫二气分阴阳清浊之道路也。……阴阳之道,通变无穷。千古而下,皆凝于营行脉中,卫行脉外之句,而不会通于全经,以至圣经大意蒙昧久矣。”营气可以行于脉中,卫气可以行于脉外,但营卫之气也可以按经络运行。根据《灵枢·营气》记载“营气之道,内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隨,常营无己,终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又对营气的循行描述为:“故气从太阴出,注手阳明,上行注足阳明,下行至跗上,注大指间,与太阴合……”说明营气沿十二经络依次流注,运行不息。不但如此,《灵枢》还指出卫气的循行也遵循十二经。《灵枢·卫气行》对卫气循行描述为:“目张则气上行于头,循项下足太阳,循背下至小指之端。其散者,别于目锐眦,下手太阳,下至手小指之间外侧,其散者,别于目锐眦,下足少阳,注小指次指之间……”由此不难看出,营卫之气的循行路线即是经络路线,按经络运行的营卫之气即是经络之气。

2.3经气是人体生命活动之象

对于经气的理解应先从古典哲学中的气谈起。气是“中国先民们对于自然界云烟等的直接观察,或对人自身的嘘吸等的直接经验,是象形的直觉思维。”[2]当气的观念被引入中国哲学后,便失去其具体的意义,变得抽象起来。《管子·内业》中对气作了以下描述:“是故此气,杲乎如登于天,杳乎如入于渊,淖乎如在于海,卒乎如在于山。是故此气也,不可止以力,而可安以德;不可呼以声,而可迎以意。”说明气代表的是事物无所不在、微妙至极的运动变化,且“不可止以力”,“不可呼以声”,即非有形实体。《庄子》则将气与形区分开来,他说“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中国古人对世界的认识重在对运动变化的把握,事物的这种永恒而又微妙的运动反映在人脑中,便形成了一个综合的象。所以,古人是取气之象来描述世界万物永恒运动的特性的,这时的气已经脱离了物质的含义,而只有指象的意义了。

《素问·五运行大论》云:“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当气这一名词被引入中医学之时,同阴阳、五行一样,仅是取其象的意义。《灵枢·决气》中岐伯在解释气的含义时说“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谓气”,更为我们描绘出了人体生命运动的生动画面,而不见丝毫形质可言。而经气只不过是人体之气的一种,它同脏腑之气、营卫之气等有内涵上的相交之处,但它们是从不同角度来反映人体生命活动的。经气是从广泛联系,循环运动这一角度表现了人体内部的生命活动,反映人体生命活动的某些特征,因而是这一角度上的人体生命运动之象。

综上所述,经络不是一个物质系统,它的本体应是不断运行着的经气,古人所描画的经络循行路线只不过是经气所表现出的运动轨迹,运动轨迹是不具有实体性的,是经气的属性。

3结论

由以上的论述可知,当我们用现代的方法来研究经络时,不能认为经络的循行路线即是经络,否则无异于以指代月。对经络的研究应将注意力放在其本体——经气上。而在中医学,经气又是人体生命活动的综合之象。用现代方法研究经络就必须聚焦于这一表象所蕴涵的物质运动。

如此,就产生一个两种研究视角转换的问题。很明显,古人是不会问“经络的实质是什么”的,而这一问题的提出正说明现代人是站在不同于古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的。二者在思维方式、研究手段、认识途径、判断标准等各方面都是不同的。这就如同将中文翻译成英语,或是将古诗翻译成白话文,既使翻译得再精确,也不能再现原有的韵味。所以,翻译是一个再创作的过程。同样,对于经络实质的研究也存在这样的问题,通过现代科学的分析还原手段所阐释的经络还是原来的经络吗?这一问题还有待于中医同道们思考。

参考文献:

[1]印会河,张伯讷.中医基础理论.第一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9:150.

[2]张立文.中国哲学范畴发展史.第一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140

作者简介:

李婷(1972-),女,山西人。1993年于南京大学获理学学士学位,1996年于上海中医药大学获中医学第二学士学位,现为南京中医药大学在读硕士硏究生。主要从事中医基础理论、中医学方法论、方剂学的研究。